我早年移居美國,發現海外有關近代機制幣的檔案文獻甚多,地域的遼闊并未阻擋科技日新月異下信息的傳播,使得我有條件在考據方面取得遠超過實物搜集的成績,開拓了自己視野并對中國老銀幣有了新的認知。獨樂不如眾樂,坐而言不如起而行,在梳理資料后,我將心得發表在互聯網以及各地的錢幣雜志上,引起相當的回響。數年之前,許多同好敦促我將之集結成冊出版以方便眾人查閱。當時請教了多位資深同好,他們建議新書的論述要有新說不能老調重彈、圖片應盡量精美、內容以通俗易懂、涵蓋的層面夠廣為宜,過于專業的學術探討及描述應避免。在這樣的指導原則下,2012年,拙著《百年銀圓》出版問世后,因其言之有物,所論舉證確鑿而受好評,內容也屢屢被同好及知名拍賣公司引用,甚感欣慰。惟我完成后意猶未盡,總認為該書部分內容稍嫌簡略而略有遺憾。另外,在該書出版后的幾年內不斷有新的文獻被披露,我也對新的材料進行搜集補充,又陸續發表了多篇專文,散見于各雜志及論壇,因此有了動筆編撰本書《圖說中國近代機制幣章》的念頭,以彌補之前的遺憾。
收藏可獨鐘銀幣,但研究時若僅著眼于此,會落入見樹不見林的窠臼。舊時代的幣制大體上是銀、錢平行本位,大數用銀,小數用錢,銅錢與銀兩之間維持在一定的比價隨供需波動,這是明嘉靖以后三百多年的實際情況。因此在探究銀幣的歷史文化內涵的同時,不能忽略銅錢的重要地位,尤其是銀價滑落造成“錢荒”導致銅元興起所帶來的影響。多年來我在整理資料的過程中,深刻體會到錢幣收藏之由怡情而成泉學之道,誠如前輩張伯在《泉幣》雜志發刊詞中所說,不能只在乎“斤斤于色澤肉好,戚戚于珍藏多寡”,應作有系統之推討“參證史志,按諸貨幣原理,以究其制作沿革,變遷源流,利病得失之所在,治亂興替之所系”。因而本人綜合了金、銀、銅、鎳幣與獎章功牌,以及能搜尋到的相關造幣廠的史料,惟求能在這“以玩好始,以學問終”的近代機制幣章科目中播種,以“他山攻錯,收切磋琢磨之效”。